与党内众多的思想比较活跃的知识分子一样,戈扬早在1957年就成为右派,首度被开除党籍。直到邓小平改革的1978年她才得以复出工作,担任复刊的杂志《新观察》主编。该杂志很快成为一个自由派知识分子的言论阵地。
1989年,胡耀邦逝世后,戈扬立即与上海的《世界经济导报》驻京记者张伟国一起组织了一个50多位知识分子参加的大型座谈会。主题是要“纠正胡耀邦所受的的不公正待遇、为清除精神污染和反自由化运动的受害者平反”。座谈纪要在《世界经济导报》上以5个版面隆重推出,导致该报被查封,主编被撤职。
那年4月22日,戈扬参加了胡耀邦的追悼会,在人民大会堂里看到了外面广场上被警戒线拦阻在外的数万大学生群体。她日后写道:
赵紫阳为胡耀邦致完悼词后,我们排队向遗体告别。在我们走过人民大会堂的大玻璃门时,许多人都在那里停留片刻看看外面广场上坐着的成千上万学生。一排排的士兵手挽着手站在那里把我们和学生们隔离开来。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时候感到愤怒。气氛很紧张。有些官员害怕学生会试图冲进大会堂。一个士兵走过来有礼貌地请我往前走。我的司机走上来拉我的手。我回答说,“我就是要在这里站一会儿。我属于共产党,我在战争年代为党服务受过伤。我见到过很多事情,但我从来没见到过像你们这样的党员如此欺负学生。”那个士兵听了以后就走开了。
出于那天的经历,她还写了一首小诗:【注】
一片土地分成两边,中间隔着暴力的墙。这边是冷漠的冰山,那边是真情的海洋。耀邦的尸体在这边,耀邦的灵魂在那边。我们都是来自那边,没有那边哪有这边。
1989年5月14日,戈扬在天安门广场。 |
八九民运后期,戈扬离开北京参加在美国举行的一个学术会议。随着戒严令在北京的颁布,届时已是73岁高龄的戈扬决定滞美不归,开始了流亡生涯。天安门大屠杀后,她愤而退党:“我们当年参加的共产党,不是现在的这个党。我要和这个镇压人民的党决裂。”
晚年的戈扬依靠微薄的稿费和救济生活。2002年时,她与年轻时就相识但在战争年代失之交臂的著名学者司马璐在纽约再度相遇,重接连理。
2009年1月18日,戈扬在纽约去世,终年93岁。
【注】《天安门对峙》里引用这首诗的句子是没有找到原文,是从英文翻译中再翻译回来的。文字有出入。以后再版是修正。之前的段落也是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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